万福生科财务造假剖析 万福生科是如何成为“财务大师”的？

本案主角万福生科，是资本市场上的一个传奇，是财务魔术界的霸主。

他天生集齐了“农业加工+避开现金支付监管+上下游分散”等几大优势，构造了一个完美的财务魔术——资金体外循环。

这个资金体外循环的逻辑是：把虚构进来的收入，用虚增资产的方式去消化，以“采购原材料“和”在建工程”的名义，循环到体外去。

并且，他还用成本倒算制，计划性地造假，使得财务报表整体十分平衡，很难一眼看出破绽。

可以说，与新大地相比，他的魔术手法有过之而无不及。要知道，新大地在国内财务造假史上的地位，已经是登封造极之作。

如果说财务造假界有皇冠，那本案一定是皇冠上最亮的明珠。当然，也是最臭名远扬的那颗。

2008-2010年间，他依靠这个套路，IPO虚增了4.6亿营收，1.12亿利润，并成功蒙混上市。

然而，扣除虚增部分，他的实际扣非净利润只有-332万、-71万、383万，完全不符合创业板上市要求。

只怪他生来命硬、运气好，没有被强制退市，反而被联想纳入麾下，如今更名换姓为“佳沃股份”。

“万福生科”虽然成为了过去(目前已改名佳沃股份)，但是他的案例仍是财务魔术界的经典“标杆”，其中仍有太多值得思考和回味。

“哥是财务魔术界的传奇，你们都比不了”

1

粮食收购，现金结算存隐患

万福生科，主要从事稻米精深加工。也就是把稻谷(原料)，制作成淀粉糖、蛋白粉、食用大米等产品。

其上游，多为农户和粮食经纪人，他们文化水平低、经营不规范。粮食经纪人则流动性大，难管理;其下游，多为经销个体工商户，或自然人。

无论是上游农户，还是下游个体户，他们都偏好现金结算。

但是现金支付，容易有安全隐患，也不易进行监管。因而，我国对现金的管理较为严格。

比如说，1000元以内可以用现金结算。超过限额部分，要以支票或者银行本票支付。

但是，《现金管理暂行条例》对“向个人收购农副产品和其他物资的价款”的规定，则未对现金支付作出过多的要求。[2]

▼

鉴于这一“优势”，万福生科以5000元为结算限额。超过5000元的，再收、付现金支票，或者银行转账。

但是，由于上下游供应商及客户具有数量多、分布散、金额小的特点，万福生科的资金流核查起来不易，风险隐患较大。于是，他趁机利用这种特性，从上游农户下手，在农户不知情的情况下，掰开了体外资金循环的闸门。

一方面，他们借用农户身份证，去办理银行卡，自己实际控制，结算时还留存他们的身份证复印件;另一方面，客户上门取货，要么带现金，要么直接刷POS机支付，支付方式随意。

这么一搞，资金流出和流入的不确定性和可操纵性，给万福生科施展“体外资金循环”的魔法，提供了方便。

2

神奇资金连环套!

万福生科2011年9月上市。上市时，他的财务数据还是美美哒。

2008-2010年，他实现营收2.28亿、3.27亿、4.33亿;扣非净利润为2,518万、3,786万、4,975万。

▼

然而，整形后遗症一年后凸显，监管层的一次例行检查，就让他原形毕露。

2011年，万福生科虚增收入2.87亿，2012年上半年虚增收入1.65亿，同时隐瞒部分生产线停产事项。

然而，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，随着调查的深入，一个惊天IPO造假大案浮出水面。

2008-2010年，万福生科虚增收入4.6亿，虚增营业利润1.13亿。

而他的造假核心逻辑，是：

虚增收入→虚增资产(在建工程、预付账款)→虚构采购业务(挂预付账款)→冒充销售回款，回到公司

▼

(图片来源：新华网[4])

我们分四步来说。

第一步，虚构客户，虚增收入。

万福生科披露，2012年虚构了多个客户，如傻牛食品、小丫丫食品、乐哈哈食品等。

▼

并虚增了佳美食品1193万销售收入，中意糖果1223万销售收入。

第二步，虚增收入、利润，多出来的现金流，通过虚增资产——在建工程，转出。

2012年，虚增供热车间改造工程1367万，虚增淀粉糖扩改工程2132万，虚增污水处理工程4000万。

▼

第三步，再通过虚增资产——预付账款，以“采购原材料”名义，打给农户。

期间，他们借用农户身份证，开立大量银行账户，实际自己控制，进行周转。

第四步，再将支付出去的钱，以虚构客户，或真实客户的名义存入公司账户。

比如，通过银行柜台，将控制的个人账户中的资金，以现金的方式存入万福生科的账户。

但这种办法必须要有银行回单和对账单作为凭证，因此，他们又顺带私刻公章，伪造银行回单。

好一个完美的资金连环套啊!

兜兜转转一大圈，万福生科在IPO招股书中，虚增了7.4亿营收、1.7亿利润。若扣除虚增部分，万福生科上市前三年的利润只有：-332万、-71万、383万。

▼

这可与他包装前的自己大相径庭啊，而且连续两年亏损，已经不符合创业板上市的要求了，他也成为名副其实的创业板造假第一股。

3

百密一疏，异常信号漏洞在哪里?

从上面的分析来看，本案集系统化、隐蔽性、独立性为一体，采取了成本倒算制，使得财务报表整体十分平衡，很难从形式上发现问题。[6]

并且，万福生科采用的是真金白银式的资金周转，在中介机构无权核查上下游银行账户的盲区下，使得万福生科侥幸蒙混过关。

不过，百密一疏。虚增利润带来的资产虚增，仍然出卖了他。主要有以下几点：

1)预付账款异常

2)在建工程有猫腻，工程进度倒退

3)营收、净利润、毛利率高出同行

疑点一：预付账款异常

2010年，万福生科的流动资产占总资产的比重为56.49%;到了2011年，该数值变为75.36%。

▼

其中，预付账款从2000多万增长到了1.19亿，增长了449%，波动幅度很大。

万福生科解释称，这是因为募投项目启动了，钱都投到了预付设备款(9750万)。

▼

等到了2012年期中，预付原材料采购款从2000多万，变为了2个亿。[7]

向农户采购的金额出现大幅增长，这是很明显的异常。因此也引起了媒体和监管层的注意。

疑点二：在建工程的进度倒退

2011年，在建工程项目中，淀粉糖扩改工程的投入金额为208万，工程进度为90%。

▼

到了2012年期中，淀粉糖扩改工程的投入金额为280万，但是工程进度退为30%。

▼

这种明显的逻辑错误，该如何解释?

疑点三：营收、净利润比同行增长猛

2008-2011年，万福生科的营收增速分别为43%、32%、27%。扣非净利润增速为50%、31%、21%。

这个增速已经比同行业公司的平均值(23.68%)高出很多。[6]

毛利率方面，2008-2010年，淀粉糖产品的毛利率为27.87%、29.39%、28.13%，而西王糖业的毛利率只有8.64%、12.76%、14.50%。

▼

如此大的差距，万福生科解释为，自己的大米原料价格，比西王糖业的玉米原料价格要稳定，毛利率更高些。

难道大米原料的淀粉糖，毛利率就很高吗?nonono，我们再举个反例。

2008年-2009年，以大米原料为主的，淀粉糖老牌生产商江西恒天，毛利率也只有5.5%、16.06%。

试问，万福生科拿什么支撑自己营收、净利、毛利率的高企呢?

PS:

万福生科，创业板造假第一股，是资本市场永远的奇葩。

但是，他比博元投资要幸运的多，在新修订的《股票上市规则》生效前，他就已经被移送公安，所以，根据法不溯及以往原则，他没有被强制退市。

而后，他又改名换姓，被土豪看中，巧用“委托表决权+豁免限售承诺”，卖身国内某企业大佬，这个案子也是经典的“类借壳”案例。

现在，他已经更名为“佳沃股份”，换了个马甲。

虽然造假过去了近十年，但是他的造假手法依然载入史册。他的财务魔术界霸主之位，值得我们思考和警醒，避免掉入类似的陷阱。

关键词： 万福生科财务造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