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众网·海报新闻记者 张稳 张珈玮 济南报道
12月28日夜,从外地回到济南家里的申军良,拿到了广东高院对张维平等5人拐卖儿童案的二审判决书。长达83页的判决书,让申军良心里五味杂陈。
12月29日,申军良在家里接受记者采访
时隔十六年,申军良终于等来了儿子申聪被拐案的终审判决。但时至今天,2005年1月4日那天,年仅1岁的申聪被人抢走的情形仍然让申军良历历在目。
申军良记得,三年前该案一审判决的时候,他还在寻找申聪的路上。
2018年12月28日,广州中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。2003年至2005年期间,被告人张维平通过刻意搭讪结识被拐卖儿童的家人,趁其不备抱走小孩,并贩卖牟利,累计作案八宗;此外,被告人周容平提议,与杨朝平、刘正洪、陈寿碧密谋策划,闯进出租房内,将被害人母亲捆绑,强行抱走申聪后交给张维平贩卖。
广州中院以拐卖儿童罪判处张维平、周容平死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,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;判处杨朝平、刘正洪无期徒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,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;判处陈寿碧有期徒刑十年,剥夺政治权利三年,并处罚金三千元。
“当时的我既欣慰又难过。欣慰的是,人贩子得到了应有的惩罚,难过的是,被这伙人贩子拐卖的9个孩子一个都还没找到,而寻子15年的我提出的民事赔偿要求又被驳回。”一审宣判后,申军良和5名被告人均提出了上诉。
二审判决书
2021年12月10日,广东高院对此案作出二审判决。判决书显示,广东高院维持了一审法院对张维平、周容平、杨朝平、刘正洪、陈寿碧等5人的定罪量刑。同时判决张维平、周容平等5名原审被告人连带赔偿申军良夫妇物质损失39.5万元,并要求在判决书生效之日一个月内赔偿完毕。
“其实看到这个结果,心情还是比较激动的。为人贩子得到惩罚感到欣慰,广东高院这次终审支持了部分赔偿,判处五名人贩子向我家赔偿物质损失39.5万元,这个结果也说明广东高院关注到了我们这些寻亲家庭的艰辛。”申军良觉得,39.5万元的赔偿,远远不能与他15年艰辛寻找的精神和物质的付出成正比。
“这次收到终审判决,算是尘埃落定了。之前有很多人说我的选择错误的,说我不应该放弃工作去找孩子,但我感觉自己是对的。”在申聪被抢前,申军良有着令很多人羡慕的工作和薪水。申聪被抢后,为了找孩子,他倾尽所有,还欠下六十多万外债。
对于即将收到的赔偿款,申军良也早有了自己的打算。“其实,现在赔偿的这些钱,只能够我还一半多一点的债。”申军良打算,拿到赔偿款之后,先拿出其中的一大部分用来还债,其他的看能不能做个小买卖,维持一下生计。“欠别人的不还我感觉不大好。”
从一审到二审,三年中,申军良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2020年1月,申聪被警方找到;2020年3月7日,申军良和申聪相认;2020年3月18日晚上,申军良带申聪回了家……而该案被拐的9名儿童,也已有6人被陆续寻回。
如今,申军良一家还租住在2009年在济南租下的老房子里。
其实,申聪回家之后,申军良原本打算找个稳定的工作,但是受限于年龄,很难找到一个能养家糊口的工作。“就是靠代驾、微商勉强维持家庭,供着3个孩子上学。我失眠特别严重,有时候我妻子也是整夜睡不着,压力非常大。”申军良安慰妻子最多的话就是,“咱们不要想那么多,咱们想办法把孩子养大。”
12月29日,申军良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跑车。他先是认真阅读了二审判决书,然后就开始不停的接到媒体记者的电话接受采访。
虽然这次的终审判决,对于他们家来说,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,但是,申军良也有遗憾。“至少还有3个被他们拐卖的孩子没找到,‘梅姨’也没有找到。”据张维平交待,他拐卖的9名男童,都是通过“梅姨”找到买家。
申军良一家人合影
不过申军良至今还没有告诉申聪这次的判决结果,他也不打算告诉他。
申军良告诉记者,申军良回来这一年多,状态非常不错,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
“他以前在养父母家的时候,整天打游戏、打篮球,骑着摩托车到处跑,从来没想过以后、未来、理想,什么计划都没有过。差不多一个月前申聪回来,有一次跟我聊天,说他的理想,还有以后的打算。”这让申军良感到由衷的欣慰,不自觉就露出了笑容。“现在他知道努力,在学校里边特别积极努力,也有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。”
“我们家人也都在努力,努力的让申聪融入我们的家庭。申聪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,他还在拼命适应咱们这边的生活。”在外读职高的申聪,虽然回家的次数不多,但是每周都会给家里打电话,也几乎每天都会发信息。
申军良说,刚来的时候,申聪还喊不出口叫他爸爸。不知何时起,这个称呼已经融入到了他的生活中,出去打球时、回学校上学时……
“2022年,希望我孩子健康成长,我父母身体健康,所有还没找到的孩子都能被找到。”同时,申军良也希望法律除了让买方负刑事部分,还应该对于买家予以处罚和赔偿,才能够更严厉地打击整个拐卖链条。
“未来,我还会持续关注打拐案件,继续帮助那些仍在路上的寻亲家庭,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和支持。因为,他们的苦,我曾经经历过,现在也还在经历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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